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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祠把我送到了客房门外,塞给我一盘桂花糕和一壶花茶,让我早点休息。
我道了谢,端着茶点走到房间尽头,打开临水的那扇木门,坐在池边望着波光熠熠的水面出神。
今日从华祠那儿得知了许多事,细细消化起来,发现原来柳妄之的过去,远跟我想象的不一样。
从前只觉得他与我的距离清醒又克制,甚至不肯让我了解他,更不想让我探知他的私事。如今看来,那些都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一层硬壳,他所有的不信任,所有的冷漠,都是出于害怕回忆里的事再经历一次。
可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,为何会受伤,又是如何变得这幅冷情的模样,却没有人能继续告诉我。
桂花糕的甜无法安抚我内心的空荡,我把盘子放到一边,起身回了铺在地上的被褥里,闭着眼强迫自己入睡。
大概是喝了那几口桂花酒,头有些昏沉,睡意很快如愿。
只是这一觉并不轻松,我又梦到了那片艳红似火的彼岸花海,同样的视野,同样的角度,但是这回,花海中却多了一片飘扬的衣袂,与一双踏着长靴的笔直长腿。
那人的上半身无法窥视,我只知道他一直在那里站着,风拂衣动,他却如雕像版一寸未移。
直到身边忽然萦绕起一阵淡淡的草木冷香,接着好像有人抱住了我,我猛地一下惊醒,敞开的临水木门外,天光已经大亮。
“回来了?”我没有翻身,反而慢慢放松身体。
“嗯。”柳妄之搂着我的腰,把头埋在我后颈发间,轻轻蹭了蹭,声音沙哑疲倦。
我对昨夜所见半字不提,他也不说自己去了哪儿,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躺着,沐浴着清晨带着花香的阳光。
等他睡了一觉,休息够了,便带着我去和华祠道别。
临走前华祠给了他数十坛桂花酒,等他用法术隐去之后,又折了几枝开得繁茂的桂花,用丝绢捆在一起,说是给我留作纪念。
我兴高采烈地将那一捧花枝抱在怀里,笑着说了声“多谢”。
柳妄之冷淡地斜了我一眼,招呼都没跟华祠打,冷脸揽过我的腰,直接带我化作烟雾飞出了秋辞山。
登机前,我戳了戳柳妄之的胳膊,把那捧桂花递到他面前:“欸,你用法术帮我收起来吧,可别弄坏了。”
柳妄之一路上就没跟我说过话,垂眸瞥了下我手里的桂花,眼神冷淡:“我不在的时候,你们聊了什么?”
我愣了下,反应过来,故作镇定地说:“没什么啊,我说要回去做桂花糖,能不能多弄点他的桂花。”说着把花枝往他怀里推了推,“喏,他这不就给我折了吗。”
“仅此而已?”柳妄之望着我的眼睛,桃花潭里藏着洞彻一切的清明。
“嗯呢,不然?”我朝他笑了下,掩饰发虚的心跳。
好在他没再说什么,不太耐烦地接过那捧桂花,翻手隐去,然后寡淡地戴上耳机,杜绝我继续拉着他说话。
回到京城别墅,翡镜和青妆都已经从外地回来了,八爪鱼阿姨接过我们的行李,把拖鞋放到我脚边,我连连说着别客气我自己来,柳妄之已经换好鞋走到沙发那头坐下。
“君上,您带着她去秋辞山了?”
出发的时候翡镜不在,这下回来见了面,第一件事就是蹙着眉询问柳妄之。
“嗯。”柳妄之靠在沙发上,抬手捏了捏眉心,“去都去了,没什么不妥。”
“那华祠他……”翡镜像是担心什么,抿唇欲言又止。
“不知道,应该没有。”柳妄之松了两颗衬衣扣子,抬眸看着她们,“别扯其他,让你们办的事怎么样了?”
他们既然没到书房谈,意思就是不用回避吧?
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,坐在柳妄之右手边的沙发,顺过茶几上切好的果盘,毫不客气的开吃。
“我先说我先说!”青妆两手背在后面,手里还拿着没啃完的芒果,“禀神君,我已经去过那处茶庄,那几个走阴世家的家主确实都聚在那里,我蹲了几个晚上,并没看到沈霆出现。不过,我另有意外的收获。”
“说。”柳妄之随意敞着修长的腿,抱着胳膊看着她。
青妆点点头,神情难得的严肃:“那几个走阴世家的人,打算开个什么茶道会,在宾客里,我看到了胡家那个女人。”
“谁?胡玉芝吗?!”我猛地坐直了,这一激动,牙签上的水果差点掉到地上。
“对!就是那只三尾狐!”青妆想拍手,发现手里还有个芒果,咳了一声,又把手背回去,“那什么,之前线人说,带走沈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狐女,既然她出现在了茶庄,那沈霆保不准就在附近!”
原来接走沈霆的人,还真是胡玉芝。
这女人赶在我们前面从胡家运镖人嘴里打探到了棺材去向,又用吴家寨的事儿绊住我们,自己好在我们到达奉天之前截胡。
不愧是狐狸,当真狡猾得很。
但唯有一事我想不通,她为什么要这样做,是想拿到那东西,跟柳妄之换回自己的尾巴?可当时柳妄之已经答应找到东西就把尾巴还给她,她这么折腾,不等于多此一举吗?
除非……这不是她自己的目的。
“先前沈家骨河的山洞里,曾出现过伏妖阵法,这件事显然并非狐女所为。”柳妄之蹙眉沉思,对青妆道,“继续去盯着,她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做得了那么多事,背后一定还有旁人。”
“是!”青妆报告完公务,往旁边的沙发一歪,坐回去继续啃她的芒果。
我见柳妄之跟我想到一块儿去,稍微松了口气,重新靠回了沙发背。
翡镜用余光看了我一眼,转正面向,恭敬地对柳妄之道:“君上,您让我办的事情也已经办好了。”
听到这话,我忽然想起来之前青妆说翡镜出去接人了,现在连中秋都过去了,人也应该早就接回来了吧?
柳妄之微微一怔,抬眸看向她:“嗯,人在哪儿?”
翡镜面色如常,淡声回答:“目前安排在酒店适应环境,您打算什么时候见面?”
我对这事儿好奇得很,实在有点坐不住了,小声问到:“你们说的人,是谁啊?”
翡镜瞥了我一眼,没有回答。柳妄之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,淡无表情地道:“就先适应着吧,过几天再去。”
这一个两个的都无视我,显然不想跟我说这事儿。但我自己也识趣儿,干脆不问了。
柳妄之刚打算离开,翡镜眉头微动,再次叫住了他:“君上,您……昨天还好吧?”
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,心头微震,咀嚼水果的动作不由慢下来,抬头看向柳妄之。
大概是昨晚的陈伤复发,细看下柳妄之的脸色有些苍白,眉宇间的神态透着抹明显的疲惫。
察觉我在望着他,他垂眸朝我这儿扫了一眼,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,也不回避他的目光。
他淡淡移开视线,沉醇的嗓音响起:“没事,不必担心。”
说罢,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。
我拧眉望着他高挑修长的背影,想了想,放下果盘,起身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