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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蛇缠三梦 > 第七十一章:突逢尸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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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者是个男人,灰青的脸色,惨白的嘴唇,大张的嘴里伸着僵硬暗红的舌,黑色寿衣的领子只遮住脖子一半,露出的皮肤布满淤紫发乌的指痕,显得恐怖又狰狞。


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但我的视线撞上那双翻白无瞳仁的眼睛时,心脏还是“咯噔”一沉,刚迈出去的腿,顿时就僵在了那里。


“聪……聪子?是我滴聪子吗……?”屋里的妇人从敞开的门里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男人,抖得跟落叶似的瘦黄身子慢慢站起来,红肿的双眼透出惊诧,脚下颤颤巍巍,仍然欲要朝着这头走过来。


“站在那儿别动!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儿子了!”


我察觉妇人的情绪波动,在她移动脚步的瞬间当即制止了她,五根泛白的手指攥紧冰冷的匕首,眼睛注视着突然出现的男尸,动作缓慢地一点一点朝着屋里后退。


心脏在胸腔里“咚咚”狂跳着,身后的房门就离我一步之遥。


我一手竖起匕首,一手顺着门框悄悄摸向靠墙的木门,对面的聪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意图,“咔咔”扭动僵硬的脖子,慢慢地抬起贴在身侧的双手,突然微弯双膝稍微下蹲,接着一个蓄力朝前蹦起,直直就冲我扑了过来!


我头皮一麻,倏然睁圆了眼,当机立断大步后退,迅速扣住门侧反手用力一甩!


本来门外的空间就不大,聪子一蹦就直接扑到了门上,一只苍白的手伸到门缝里,死死抵住了这道房门。我手里还握着匕首,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合不上那条门缝,干脆转身用背抵着门板,利用反作力拼命地把门往后顶。


“阿妹!我来帮你!”妇人如梦惊醒,见我顶门顶得那么吃力,慌慌忙忙地从床边跑过来,跟我一样转身靠在门后,拼命撑着这道木门。


聪子的力气比普通男人还要大,我们俩已经用尽全力抵在门上,但撑在地面的双脚还是在不住地被迫前挪,身后的那条门缝也被挤得越开越大。


“不行呀阿妹!我快撑不住咯!”妇人满头大汗,眼里急出了泪水。


“坚持!千万不能放松下来!”我咬紧牙关往后抻腿,鼓励妇人不要放弃,但心里很明白,继续这样僵持根本不行。


外面的聪子显然没有理智,照这样下去他迟早要破门而入,这屋子里总共就这么大,我们俩根本没有别的退路,到时候那东西真冲进来,事情就更加棘手了。


我向左偏头看向门缝,目光落在聪子那只指甲乌黑的手上,当即咬住牙关高高举起匕首,猛地把尖锐的利刃朝他手背扎了下去!


“桀呃呃——!”聪子发出一阵尖锐的怪叫,被匕首扎穿的手迅速撤出了门缝。


我抓住时机利落地把门顶上,反手迅速扣好门锁。


聪子被匕首扎了这一下,瞬间整个暴怒起来,仰着头在门外嘶吼一声,伸直双臂用力把手插向木门,生生在门上开了两个大洞!


我踉跄着退开几步,心脏直接卡到了嗓子眼,然后转身拉着妇人退到床的另一边,握住匕首挡在她前面,盯着房门屏息微颤。


门板被蛮横撕开,聪子只有眼白的双目溢出黑气,鼻息随着愤怒变得粗重,拧头找准了我们的位置,狰狞地朝着这头冲来!


妇人被吓得惊声尖叫,我的呼吸顿住了那么一瞬,几乎来不及思考,握住匕首就迎面朝他扎过去!


聪子吃过这匕首的亏,察觉寒光晃过,竟准确抓住了我的手腕。他手背上的血洞还在淌着黑血,可他不管不顾,乌黑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肉,不给我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,直接扯过我的胳膊,用尸化出的獠牙狠狠咬住了我的肩膀!


“呃啊啊——!!”我痛苦地惊呼出声,眼泪顷刻冲出眼眶!


“白汀月——!?”柳妄之正好回来,望见这一幕顿时夺门而入,闪身过来抓住聪子的脖子将他从我身上扯下,然后单手将不断挣扎的男尸举到半空,“咔嚓”一声,干脆利落地握断了他的颈骨。


男尸睁大只有眼白的双目,歪着脖子突然不动了。


柳妄之用力一甩胳膊,他就被砸到了门外,一根灵力幻化的金线迅速缠上男尸的手脚,彻底让他无法动弹。


我捂住被咬的肩膀,牙关不住颤抖,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额角淌下,脚步虚浮到几近站不住。


柳妄之身形一晃瞬间来到我身后,有力的臂膀揽过我的身子,抄起我的腿弯把我抱到床上,然后快速撕开我的衣领,仔细检查我肩膀上的伤口。


“嘶,疼……”我眼泪打湿了睫毛,望着肩膀上那一圈黑色的牙印,嘴里不住倒抽凉气。


柳妄之眸如寒潭,转头看向地上吓傻的妇人,冷声道:“别愣着,快去准备点生糯米和烈酒,再去煮锅绿豆,熬得越烂越好。”


妇人望着冲进屋里的俊美男人,被吓得空白一片的大脑根本转不动,听到他的吩咐,只知道一边点头如捣蒜,一边连滚带爬的站起来,然后惊慌失措地绕开门口尸变的儿子,匆忙跑下了楼。


我皱着眉,手里紧紧抓着床单,肩膀肌肉痛得发胀,整个人难受得快要昏过去。


“我不过离开片刻,怎么伤成这样。”柳妄之冷着张玉脸,变出手帕替我擦了擦汗,然后握住我抓着床单的那只手,声音难得放柔了些,“忍一忍,一会儿拔了尸毒就不疼了。”


还以为他要责怪我,没想到竟不是。


我微怔,抿着唇朝他点头,虚弱地说:“聪子他……他没有神志,不像是被夺舍……”


“嗯。”柳妄之抬手拨开我被冷汗蕴湿的碎发,垂眸望着我,“他四肢僵硬,尸气和戾气都很重,应该是尸变。”


尸变就是通常说的诈尸,这个答案,确实在我意料之中。


“怎么会……”我艰难地扯了下破烂的衣领,遮住险些乍泄的春色,“他没进过血棺,这也不是雷雨天,又是怎么诈尸的……?”


柳妄之的目光往我身上扫了一眼,微微皱眉:“别乱动,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。”说着把遮住伤口的布料拨开,仔细掖了掖边缘,“尸变也有几率人为,但这寨子里,似乎无人具备这样的动机。”


他说得没错,聪子本就是吴家寨的人,他们本身就忌讳亡者变煞,谁还会无缘无故弄出个尸变?就算他们想,也不是人人都会那个本事。


而且这东西似乎是冲着我来的,可寨子里的人都看见我被拿去祭棺了,谁又会知道我现在身在何处?


疑惑实在太多,我蹙着眉心想了想,忽然问到:“你说……会不会是胡玉芝?”


“大概率不是。”柳妄之否决得果断,“她现在逃都逃不急,怎还敢自投罗网。”


说得也是,胡玉芝早就逃得没影儿了,这边的事儿都丢给了阿芸。可阿芸已经亲自让人把我丢进血棺里,大可不必再整后面这些事。


我越想越觉得蹊跷,横竖都搞不懂聪子好端端的棺材里,是谁给他弄出来的。


这头陷入沉默,那头妇人已经端着东西回来了。


柳妄之接过她递来的托盘,从碗中抓了把生糯米,用他那块手帕包起来,攥成一团往白酒里浸湿,然后一手摁住我的肩膀,抬眸看向我,给我一点心理准备:“有点疼,忍住。”


我张嘴咬住被子,吸了口气,朝他点点头。


见我准备好,柳妄之把浸透烈酒的生糯米敷在我肩膀上,冰凉的触感刚接触皮肤,顿时一阵刺入骨髓的疼痛轰然炸开,伤口里“滋啦”冒起黑烟,不断淌出黑色的黏稠血液。


我疼得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起身,通红的双眼再度湿润,可肩膀被柳妄之固定住了,只能痛苦地咬紧被子,不停哭闹呜咽。


不知拔毒持续了多久,我满头大汗,人已经迷迷糊糊,柳妄之放下已经被尸毒染黑的手帕,把我抱进怀里,让我靠着他的胸膛,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。


“好了。乖,不疼了。”


我精疲力尽,眼皮沉得抬不起来,只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温柔的摇篮里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