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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蛇缠三梦 > 第六十七章:红棺饮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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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瓦角楼顺着山势鳞次而立,群楼中间的黑瓦圆廊围出一块宽敞的空地,是他们用来举行各种活动的祭祀广场。


描绘着古怪红色花纹的白纸灯笼沿着圆廊挂了一圈,昏暗黄旧的烛火洇透灯笼面儿,在黑瓦檐下染上一层阴恻恻的暗光,很快就被篝火散发出的炙红火光掩盖过去。


广场分上下两个区域,上半区域的中心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大池子,池底凹陷,边缘与地面平行,颜色与地砖不同的石块打磨得光滑平整,中间有一块微微垫高的长方形石台,此时上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的,正是那口红得诡异的阴槐血棺。


我被妇女们带到这个广场里,被迫坐在一堆祭祀用的贡品当中。


面前摆放着三碗白米饭,每碗搁了两颗红鸡蛋,中间插着一根竖立的木筷子。三个动物的头颅被摆放在垫了红布的托盘当中,分别为猪、牛、羊各一个,皆被红布蒙住双眼,面朝着我身后的那口血棺。


除此之外还有些瓜果酒水,糍粑米饼等,大大小小十几个托盘,围着我跟前足足摆了大半圈。


寨子里的村民都聚集在下面的广场,人人嘴里都用方言唱着祝祷歌,眼睛齐齐注视着池子的方向,观看着祭棺仪式的进行。


天已经完全黑了,血棺后面的篝火显得更加明亮,一个身着红色锦绣布裙的女人从下面走了上来,浑身银饰繁复精致,原本冷色的饰品在鲜明的火焰映照下,渲染出一片暖金色的光。


她手里举着一根木杖,神色肃穆的踏着芦笙铜锣奏响的乐曲慢慢走至我面前,我的视线往她脸上汇聚,目光瞬时一怔。


等等,这女人……不就是阿芸吗?


虽然装扮得华丽隆重,面部也描了浓妆,但那张带着少数民族风情的面孔,仍旧很好辨认。再看她手持木杖,穿戴讲究,不用多想基本就能猜出,她是这个寨子里主持祭祀的大祭司。


她的出现令我很是惊讶,转念又想到她家里那个古怪的小女孩儿,还有为什么寨子里鲜少有外乡人出现,一个想法瞬间在我脑海里冒出来——


这场祭祀会不会不是突发事故这么简单,而是一场早有打算的预谋?


这个预谋既可以拖住柳妄之的脚步,又可以有机会给血棺提供新鲜的养分,要是我真被祭了棺,正好也报了胡玉芝的断尾之仇。


这种一举三得的计划,简直算得上可遇不可求,难怪胡玉芝在车上的时候会对我说那些话,怕也是猜准了柳妄之见到血棺后的反应,所以借机来赌一把。


赌的不是别的,正是我对柳妄之的重要性。


大概柳妄之那种寡情淡漠的性子在她们妖界还挺出名,以至于还真被她轻而易举的赌对了。


想到这,我有种火气上涌的感觉,断她狐狸尾巴的人又不是我,胡玉芝凭什么把气撒我身上?还有柳妄之,寻不到东西又不是我的错,犯得着脾气来了跟我也翻脸?


我越想越心烦,越想越气闷,无奈嘴巴被红布堵住了发不了声,手臂被捆住也动弹不得,眼看阿芸舞着木杖在我面前跳祭祀舞跳得专注,我挪动身子用力一蹬腿,把面前的插着筷子的白饭一脚踢翻。


瓷碗倾倒白饭洒了一地,筷子压下去的时候把旁边的贡香和蜡烛也一起扫在地上。


人群里的祝祷歌突然停了,笙歌锣鼓也稀稀拉拉的戛然而止。有人忍不住用方言咒骂出声,接着像是一呼百应似的,村民的情绪瞬间被煽动起来。


阿芸皱起眉来注视着我,我坐在地上毫不畏惧地瞪着她。


有人围上来询问现在要怎么办,阿芸抬了抬手里的木杖,高声回了一句:“都莫吵,祭祀继续。”


祭品贡香都被踢翻了,这还怎么继续?


我讶异的睁大了眼,看着广场下面走出了十来个壮年男人,他们手里一人提着一个大木桶,团团把池子和血棺围在中间。


“祭棺——!”


阿芸一声令下,男人们把桶里的东西全部泼进池子里。


猩红黏稠的液体全部落在阴槐木棺的盖子上,顺着棺身徐徐淌向整个棺材,浓郁的血腥味夹着动物身上的腥气,从我身后的池子蔓延向整个广场。


我被这股气味冲得一阵想吐,下意识回头朝后面望去,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池子的动物血水,谁知那池子里干干净净,而所有的血液,正在被摆放在中间的棺樽不断吸食。


潮湿的棺木逐渐干燥,池底的血液在迅速地往棺材底部溯回倒流,不出三分钟,那十来桶的血水已经被吸得一滴不剩。


而那口阴槐血棺在篝火的映衬下,红得越发鲜艳诡异起来。


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一幕,根本没注意有人正朝着我走来。


被捆住的手脚忽然被解开了,我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着爬起来,可他们人多势众,直接把我摁在地上,阿芸拿了把小刀走向我,握住我的手背,用刀子在我手心里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。


“嘶啊……唔唔!唔唔唔!”我嘴里仍然塞着布,只能倒吸一口凉气,红着眼睛支支吾吾地反抗。


但摁着我的这回都是男人,他们根本不顾我的挣扎,几个人直接把我扛起来向着血棺走去,然后过去两人抬起棺材盖,后面的人跟着就直接把我扔了进去!


“嘭”的一声,眼前所有光亮骤暗,我的脊背砸到梆硬木板的一刹那,棺材盖子合上了。


浓郁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,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,绵软又锐利地迎面包裹着我,让我如同浸泡在血池当中。


我惊慌失措地扯出塞在嘴里的红布,两手撑在上方的棺木盖子上用力往上推,可沉重的棺材盖子像是被钉死了一样,无论我怎么用力地拍打撞击,哪怕直接上脚去踢去踹,这口血棺的盖子依旧不动半寸。


随着我的剧烈反抗,体力和汗水不断流失,我躺在棺材里大口大口喘气,夹着血腥味的稀薄空气钻入肺腑,反倒令我有种濒临窒息的感觉。


“来人啊……有没有人啊……”我试图呼救,眼泪已经蕴满眼眶,“救救我……快救救我……”

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,最后连半点声响也听不见了。


我疲惫地躺在棺材里,两手死死撑着棺材盖子,仍然不想就此放弃。


突然想到什么,下意识用手摸索了一下旁边,好在棺材是空的,之前躺在里面的老太太已经被弄出去了。


手心里的刺痛感依旧强烈,随着我用力推搡棺材盖子,那种钻心的疼痛就越发明显。


森冷刺骨的寒意从周围冒出来,鸡皮疙瘩很快就顺着脊背爬上了手臂。


“嘶……”我打了个寒颤,两手像是握着冰块一样冷得厉害。


我把手放下来,脱力地垂放在一旁,谁知手心刚碰到木板,一种明显地吸附感直接贴上了我手里的那道口子。


我整个人吓了一跳,突然想起这棺材是会吸血的,而手里的伤口正好在淌血,所有流出的血液都在被这口棺材慢慢吸食!


我赶紧把手用力拔起来,忍着痛想从衣摆撕下一条棉布来包裹伤口,撕扯中无意碰到了裤子口袋,隐约触到了一个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。


今天是被人绑出来的,手机还在阿芸家里充电,我想不出会是什么,干脆直接伸手一掏。


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物体,顺势拿出来,手指顺着物品的形状慢慢往上摸,只觉得这东西表面像是有层壳,隐有花纹烙印的纹路,整体线条流畅,顶部却又带着一点弯起来的弧度。


我越摸越觉得这东西怎么那么熟悉,尤其有点像是……柳妄之给我的那把匕首?!


有了这个想法,我大胆地握住那层壳,另一只手抓住雕了纹路的握柄,轻轻地试着往两头拔。


利刃从鞘壳里脱出,摩擦出细小的嗡鸣。


感受到了刀刃上熟悉的寒气,和一点淡淡的草木馨香,我大脑蓦地空白了一瞬,突然就怔住了。


怎么回事,这东西什么时候在我口袋里的……?柳妄之他……这又是什么意思?


来不及深究,我握紧匕首用力扎在棺材盖子上,抓住刀柄,使劲儿往下划。


刺耳的声音响在狭小的木棺里,棺材内侧全部是一道道的刮痕,和数不清的细孔。
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有一点点新鲜的空气不知从哪个口子里涌进来,连棺材里的那股血腥味都好像淡了许多。


可这点氧气远远不够,逐渐缺氧的大脑开始愈渐迷糊,我甩了下昏沉的脑袋,突然“啪”的一声,好像有人在外面用手搭上了棺材!


我顿时清醒了一些,屏住呼吸不敢乱动。


可那些声音却越来越多,周围好像围着无数个人正用双手扒拉着这口血棺,嘴里发出“桀桀”的怪声,森冷又诡异,如同嗅着食物蜂拥而来的野兽。


“我来……我先来……”


“桀桀,都让开,我要这个躯壳……”


手心不知不觉又被棺材吸住了,耳边无数个声音在碎碎叨叨,我眼皮子越来越重,感觉几乎快要撑不住了……


意识模糊之际,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株鲜红的花朵,花开无叶,花色妖异夺目。


它像是带着光似的,正在往未知的方向飘去,我努力的伸着手去够它,可它明明就在眼前,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。


正临焦灼之际,耳边传来一阵“轰隆”噪响,瞬时有光和空气涌进了狭小的空间,接着有双胳膊越过脖颈和膝盖牢牢搂住我的身子,把我从棺材里抱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