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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蛇缠三梦 > 第四十八章:蛇的规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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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,只剩不知哪个草丛里藏着的夏虫,在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。


柳妄之站在破碎的玻璃窗前回眸,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,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跟他打了个照面。


这蛇今晚过于让我惊诧,他的冷漠,他的强势,让我觉得即是陌生,又好像已经习以为常。


复杂的心绪卡在心壳儿里,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,手指抠在木椅坐垫的边缘,偏过头错开他的视线。


柳妄之眼中的冷意已经散去,又恢复了那副寡淡的模样,他反手施了个小法术,攥在修长指间的火红狐尾变作光点隐去,连带着掌心里的血迹也化为乌有,整只手洁白得如同块儿润泽的冷玉。


见我又一次躲开他的目光,他往床边迈了一步,微敞着腿坐在床缘望着我,下巴微抬,随意解开几颗衬衣纽扣,另一只手掌心朝上,隔着距离伸向我:“过来。”


要是换作平时,我可能会乖乖走过去,但是今天,我偏偏不想。


于是当做没听见似的,保持着整个身子侧对他的姿势,头也没抬一下。


柳妄之看我没搭理他,微微挑眉,放下手从床边站起来,长腿信步踱到我面前,一手闲散的插着兜儿,另一手搭在我的头顶,揉了揉我凌乱的头发:“怎么,还在生气?”


我歪头甩开他的手,偏着脸低垂视线不看他,也不跟他说话。


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忽然穿过我的腰间,直接握着我的腰整个把我抱起来。


忽然的失重让我吓了一跳,两只手条件反射的迅速攀上对方的脖子,两腿也下意识夹住对方精瘦有力的腰,整个人跟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对方身上。


“你……!”当前状态没有躲避的空间,我迫不得已注视着那双清濯濯的桃花眼,正好撞上他眼里那抹轻挑浅淡的笑意,心底那股才压下去不久的无名火,顿时又控制不住隐隐往上冒出来。


柳妄之单手托着我的臀,另一手扣着我的后脑勺,垂着眼睫在我唇上亲了一下,低声道:“好了,不是夺了她条尾巴替你出气了么,嗯?”


“替我出气?”我双腿挂在他腰间,微蹙着眉注视着他,“你确定不是为了后山的事儿,亦或……为了你自己?”


柳妄之极轻地扯了下唇角,眉间噙着抹漫不经心:“都有。”


倒是承认得挺痛快,连花点心思哄骗我一下,都似乎不屑去做。


“那你又何必这样说。”我松开他的脖子,环抱起胳膊,“筹码和交易而已,我于你而言不也是这样么?所以你明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,还是什么也不说就走了。”


“那如果我明着告诉你,今晚可能有人要来找你麻烦,甚至还会威胁你的性命,难道你知道这些就不会害怕,不会被袭击了么?”柳妄之静静看着我,眼里平淡无波,“就算是告诉你了,也不会改变任何事实,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。而我,也不可能总是一直守着你。”


这些话过于直白,甚至都不屑在空气里打个弯儿。明明差点被杀的人是我,忽然间又好像理亏的人也变成了我。


其实我不能否认,他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,就算他提前告诉了我这些,玉芝还是会奉命潜入我家,而如果那时的我太过防备,说不定玉芝会从中看出什么端倪,从而也就不会那么轻视我,更不会让我有近身的机会。


至于最后那句话……更是真实得过于苍白了。


我抿着唇,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,本来还浮着火苗的眼慢慢垂了下去,蕴着温怒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,两手重新搭着他的肩膀,趴在肩头不动了。


柳妄之见我放软了身子,估摸着我应该是意识到了某些问题,眼里闪过点意味不明的笑意,然后一言不发的单手托着我跨过翻到的床头柜,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,拿出了消炎用的碘伏和棉签,转头折回了床边。


我看他只拿了碘伏,小声嘀咕着提醒:“等下,旁边抽屉里还有红花油。”


柳妄之挑起长睫瞥了我一眼,那把沉醇的嗓音没什么情绪的道:“红花油是跌打药,不治开放性创伤。”


“……”啧,这蛇懂的还挺多。我抿了抿嘴,默默趴回肩头。


柳妄之抱着我走回床边,把我放在腿上背对着他,然后一点点撩起我的衣服,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柔地清理我后背的伤口,“之前说要教你一些我的规矩,今晚的事情,便是第一条。”


“什么?”碘伏沾上撕裂的伤口,火辣的刺痛让我脊背一颤,连他刚才的话也没能听清。


柳妄之把沾了污血的棉签丢掉,又重新拿了一根,垂着眼睫认真蘸取药水:“白汀月,记住,无论任何时候,你能全心信任的人,永远只有你自己。”


所以他的规矩,不是我之前胡思乱想的那些?我微怔,连碘伏涂在伤口上也不觉得痛了。


“比如现在。”他涂抹药水的手稍一用力,棉签摁在我的伤口上,“你这样轻易把后背暴露给我,就不怕我会伤害你么。”


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我痛得惊呼一声,人差点从他腿上弹起来,我捂着肩膀转头瞪着他,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棉签,嘴硬道:“不一样,那是我知道你不像后山的那些孽障,你不会伤害我。”


“是么,那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,你不也生气了么?”柳妄之挑眉笑了下,语气一如既往的寡淡,“所以这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二点,不要过于依赖别人,哪怕是我。”


“噗通”,我的心脏像是一颗被扔入大海的石子,带着沉重彷徨的心绪开始慢慢下坠。


我从来都知道这蛇并不是温柔体贴、可以动谈感情的人,可我不能否认,无论是在处理后山这些事上,亦或平淡的生活里,甚至是遇见危险的时候,我似乎总是下意识的想去依赖他。


不对,不该是这样的。


且不说自己与他究竟是个什么关系,但眼下我和他相处的状态只是基于有着一个约定,那如果某天有了比我更感兴趣的人或事,他还会这么护着我,还会对我好么?


答案是未知的,可他的那些话话,绝对有着不会改变的道理。


“我知道了。”我咬着下唇转回身,不再去看那张总是惑人心魄、引人不觉靠近的脸。


好像这样,就能把我和他中间的那条界限画得更加分明一些。


柳妄之不再做声,安静地把我背上的五道爪印用碘伏擦洗干净,然后自己靠着床头软枕,让我躺在他怀里,抬起蕴满柔和灵力的手掌,轻轻覆上我的背。


清凉温和的灵力慢慢渗透伤口,驱散了火辣的灼烧感和所有不适,我慢慢闭上眼,抱着变得坚硬的心,慢慢睡了过去。

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背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。


房间里满地的狼藉已经被收拾过,破掉的玻璃窗也焕然一新。


柳妄之比我起得早,我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对面椅子上,桌面搭着昨天被我甩出来的那件白衬衣。


听到我翻身起来的声音,他微微偏头看过来,抖开那件白衬衣,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我身上:“这件衣服,怎么放在这儿?”


我正趿着鞋的脚一顿,抬眼看着他:“额,昨天洗澡的时候拿错了。”


说着故作镇定地走到他旁边,拿起桌上的发圈绑头发。


“是么。”柳妄之顺手揽过我的腰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,手贴着我细腻的大腿慢慢往上滑,“既然拿出来了,不如穿给我看看?”


我两手拢着头发,皮筋叼在嘴里,闻言一愣,立马侧头朝他瞪圆了眼,耳尖肉眼可见的着慢慢红了。


这、这蛇果然就正经不了多久……一大早的又开始了!


正打算揶揄他两句,才刚开口,房门就被人在外面敲响了。


我赶紧从柳妄之腿上站起来,结结巴巴地问了声:“谁、谁呀?”


门外沉默了两秒,响起梦月冷淡的声音:“出来。村长来了,点名要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