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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蛇缠三梦 > 第八十八章:拜访土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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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车停到终点站的时候,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。


柳妄之拿上了行李箱,把金朵送的一大包特产搭在箱子上,下车时特意侧头看了我一眼,见我无精打采的打着呵欠,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,没什么语气地说:“打起精神,别走丢了。”


这蛇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吗?我扯了扯自己的单肩包,无语地看着他:“要不把我栓裤腰上算了?这样保管丢不了。”


“不了。”柳妄之眼睛看着前方,淡淡丢下两字,“太沉。”


“?”我本来在高铁上撑到半夜已经很困了,这下倒好,瞬间被这蛇气得比猴儿还精神。


北方的气候果然同南方不一样,还有几日才立秋,气温已经有些丝丝凉意,连拂在脸颊上的风,都半裹着来自深夜的微冷。


我身上还穿着薄薄的夏装,一路走一路搓着胳膊,等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车,这才是稍微感觉好一些。


柳妄之比我还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,早就在手机上提前定好了酒店,他随口把地址转告给司机,又开始低头盯着手机屏幕,单手快速地打字发消息。


我头一回来北方,对这座陌生的城市感到新鲜好奇,眼睛只顾着望向窗外,看着出租车载着我们从蜿蜒明亮的灯海里穿过,在一座座高楼大厦中间飞驰,耳旁时不时传来汽车的喇叭,心里暗叹着,原来大城市的深夜竟然依旧这么喧哗繁华。


估计是为了方便及时落脚,酒店订得离火车站不远,两人很快办理好了入住,拿着房卡刷开了酒店客房的门。


“咔嗒”一声,满室灯光骤然亮起,装潢精致的豪华大床房,色调柔和温馨,淡而高雅的香水气味在空气里浮动,充斥着整个套房。


我踩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,好奇地凑到落地窗前往下看,嘴里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叹:“柳妄之你看,那些车辆都变成了屁谷亮灯的蚂蚁!”


柳妄之把行李箱靠在沙发旁边,随手往茶几上撂了手机,边低头拉开箱子翻找衣服,边漫不经心地对我道:“有空看屁谷亮灯的蚂蚁,不如先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,一会儿带你出去吃个夜宵。”


我在高铁上折腾了一晚上,确实有点饿了,一听要出去吃夜宵,立即雀跃地转头看向他:“好啊,那你快洗澡,我看好了等你。”


“嗯。”柳妄之淡淡应了一声,拿着衣服直接去了浴室。


我掏出好几天没用的手机,先回了我爸问平安的消息,才窝在沙发上查找附近的小吃店。


“叮咚”,桌上突然响起一声手机信息的提示音。


我抬头往茶几瞄过去,便见柳妄之撂在上面的手机亮起了屏幕,一条未读的V信消息挂在锁屏上,只有短短一行小字。


——“好。那什么时候回来?”


我抱着手机的动作一顿,眨了眨眼睛,屏幕便熄灭了。


这……难道就是柳妄之发信息的对象么?


亮屏的时间太短,备注名也没看清,但瞧着这语气,应该是柳妄之的熟人。


但熟人包括的范围也很广,亲人?朋友?或是我不知道的哪一种?


从相识到如今,柳妄之依旧没跟我提过关于他其他方面的任何一个字,甚至连他家乡在哪儿,家里都有谁,我竟然都全然不知道。


明明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,但在彼此了解这一块儿,实际上却仍然陌生得很。这种感觉很奇怪,奇怪到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别扭,甚至有点说不出来的气闷,和一点点没来由的沮丧。


我突然想起脖子上的蛇鳞,抬手往锁骨一摸,还好,这东西还在,并不是真的被弄丢了。


我取下挂坠拿在手上,盯着那片泛着清光薄鳞,与柳妄之相识的一幕幕在眼前浮过,明明清晰得很,却总觉得有些说不清的……不真实。


熟悉的草木冷香从敞开的浴室门散出来,柳妄之裹着浴袍,手搭着毛巾擦头发,从后面绕到沙发边坐下,见我盯着手里的蛇鳞发呆,没什么情绪的开口:“好端端的,取下来做什么。”


我嗅到他身上那好闻的香气时,就已经知道他在靠近,也没抬眼看他,低头把吊坠的绳子往手上缠:“没什么,天凉了,贴着胸口有点冷。”


柳妄之没有管我,把毛巾搭在沙发扶手上,拿起手机回信息,随口淡道:“查好了吗,想吃什么?”


我缠绳子的动作停了下,瞥见他正在熟练的打字,慢慢又移开目光:“有点累,不想吃了。”


这语气夹着点明显的冷淡,柳妄之抬眸看了我两眼,起身往床边走:“随你,不去就洗澡上床。”


我默不作声的缠好蛇鳞,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,才是拿了衣服去洗澡。等收拾妥当了,便磨蹭回床边,掀开被子慢慢爬上了床。


头才刚刚沾到枕面,那蛇紧实修长的臂膀就搂住了我的腰,接着一个翻身,就轻松把我压在了松软的棉被里。


暖黄的灯光从床头洒下,柳妄之眼底的红痣宛若盈着光,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,清冽的草木香气略过鼻尖,那水润光泽的薄唇随之缓缓落下。


“柳妄之。”我倏然偏头,他的吻便错开唇畔,落在了我的脸侧。


那蛇抬起头来,本该含情的桃花眼里清凌凌的一片:“躲什么?”


我两手搭在枕头上,没有迎上他的目光:“有点累了,睡觉行吗。”


不是反问,是陈述。平淡直叙,意思简明。


柳妄之静静看了我两眼,冷淡的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翻身躺了回去,随手关了灯。


两人各睡各的,安静地过了一夜。


第二天起来,柳妄之已经换好衣服在等我了,我昨晚认床又没睡好,洗漱收拾的时候有些慢,但他也没催我。


两人出了酒店,随便在家早餐店里吃了点东西,打车去了本地的一座土地庙。


我一开始还不懂这蛇为什么会来这里,但碍于两人一早上没说话,有点尴尬,就硬忍着没去问他。


等到了土地庙,柳妄之不像其他香客那样去给土地公上香,而是单手捏了个诀,把庙里的土地神直接请了出来。


一道金光自神像里飘出,随着白烟四起,一位身着暗黄长衫、头戴翡玉纱帽的年轻人,拄着根银杖从烟雾里步出。


一见柳妄之,他笑着抬手,迎面打了个招呼:“哟,许久不见,蛇君仍然风华绝代,容光焕发啊。”


柳妄之依旧是那副寡淡的模样,一双沉静的桃花眸注视着来人,眼底没什么情绪:“华祠,我还有事,不是来与你叙旧的。”


“你哪回没事?哪回又是来专程与我叙旧了?”年轻的土地脸上笑眯了眼,无意扫到站在那蛇身后的我,微微有些惊讶,“哟,你这老蛇妖,从哪儿拐来这么个标致的美人儿?”


老、老蛇妖?


我可头一次见人敢这么称呼柳妄之,再瞅瞅他那张美得祸国殃民的脸,嘴角暗自抽了下,实属不敢把这称呼与那蛇联想在一起。


“她是白家的祭品。”柳妄之也没看我,微微移步遮住了土地的视线,语气有点冷淡,“行了,说正事。”


“瞧给你小气的,还不让看了。”土地把银杖靠在贡台上,随手往贡品里拿了个苹果,咔嗤咬了一口,“说吧,这回又是什么事儿?”


柳妄之似乎看惯了这土地爷不着调的模样,面色如常的启唇:“奉天境地内,可有与精怪来往,且姓沈的大户人家?”


“姓沈的?”土地嚼着苹果沉思了一会儿,抱着胳膊往后面的供桌上靠,“有是有那么一户,但是那户人家……不太好打交道。”


“怎么说?”柳妄之淡道。


土地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回去,拍了拍手,掏出帕子擦嘴:“那户姓沈的,是奉天有名的走阴世家,祖上几代都是走阴人。十里八乡有事儿就找他们帮忙,久而久之家底逐渐丰厚,人也变得财大气粗。”


“而且听说啊,现在沈家当家的那位老爷脾气古怪得很,给人走阴还得看合不合他眼缘。但凡上门找他帮忙的,起码都得提起几个月排队。嘿,瞧给他给厉害的,还当自己哪路神仙呢……”


这年轻土地爷边说边吐槽,我听得专注,一不留神就开了口:“走阴是什么?”


土地听到我说话,转眼又笑开了眼:“小美人儿,走阴啊,是一种秘术。以走阴者为代表,生人魂魄下到地府去走一趟再上来,通常道行精深的法师能把亡者的魂魄提到阳间,再以传话或者上身的方式,去跟缘主进行沟通交流。”


他说着摆摆手,“总之就不是吃阳间饭的勾当,用多了还折寿。”


我听得半懂不懂,却见柳妄之眼神微冷,淡漠地睨了土地一眼,问他:“所以,这沈家在哪儿?”


土地见他冷着脸,视线也不多在我身上停留,抬手拍了拍身上沾了苹果汁的衣裳,语气散漫:“城北郊外有条河,沿着河边一直往西走,顺着石阶上山,等看到屋舍,那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