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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蛇缠三梦 > 第六十五章:祠堂对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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寨子外面都是茶田,常年务农的妇女手劲儿很大,这下拧着我的胳膊把我摁在桌上,我根本一点也动弹不得。


“干什么啊!你们怎么能这么野蛮!”我的脸贴着桌面,两条胳膊被反扣在身后,肩膀关节传来剧烈的疼痛感,恐怕再用力一点,胳膊就要脱臼了。


“莫叫!老实点!”摁着我的妇女板着脸,看我奋力挣扎,抬手就在我背上拍了一巴掌。


“嘶!”背上顿时火辣辣的一片,我倒吸一口气,眼泪水都差点飙出来,“你们这是做什么啊,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!?”


这莫名其妙的冲进来一堆人,还莫名其妙的直接把我摁住,合着我什么也没干,跟他们也无冤无仇的,怎么就得罪他们了?


“别碰她。”柳妄之仍旧坐在位置上,白如玉葱的手指捏着粗瓦茶杯,不动声色地垂眸饮茶。


那些妇女纷纷抬头,看清柳妄之面容的瞬间,纷纷都愣了一下。


“哟,好俊一娃仔。”


“是喔,比大芬家小仔还要好看喏。”


“不晓得他讨老婆没有,我们家女仔……哎哟!”


妇女们的闲杂碎话还没说完,空气里忽然涌起一阵威压,瞬间就把摁住我的这几个中年女人全部给掀翻了。


柳妄之目若沉潭,将手中茶杯放下,抬眸淡道:“我说了,别碰她。”


双手得到解放,我赶紧撑着桌面爬起来,强忍着心里的委屈,慌忙站到柳妄之身后。


“简直没天理咯!她害死我们聪子,你还帮着她动手打人!”一个妇人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,朝着挤在屋外的男人们大喊,“快点过来!打人啦,外乡人打人啦!”


等在外面的人男人们顿时蜂拥而上,但冲到门边就被无形的结界拦住了,无论他们怎么撞击,怎么用手里的工具捶打,一群人死活都闯不进这道门。


女人们见状也开始急了,但是又不敢再碰我。阿芸怀里抱着小女孩儿,指着柳妄之对他们说:“那是妖怪哩!大家莫来咯,当心妖怪吃人咧!”


那些男人听到这话,反而砸门砸得更起劲儿了。女人们聚在一起,对着我和柳妄之骂骂咧咧。


我身上的衣服被桌上的三色炒饭弄得全是油渍,周围的声音纷乱聒噪,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
柳妄之长身玉立挡在我前面,冷着玉脸不说话。


我知道他已经在隐忍的极限边缘,于是干脆把外套脱下来用力甩到地上,然后从他身后站到他面前,朝着那些人大声说:“都安静一点!又不是野人,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好好儿说吗?!”


“哼!就是你这个妖婆,一来就害人!”先前控诉我的那个妇女站出来,坐在地上就开始哭,“就是你啊,大半夜跑去祠堂碰我家婆棺材啊,害得家婆回不了屋头,拿我聪子滴命去了咯,你个挨柴刀砍的,怎么不是你去地下喔……”


她哭得悲痛欲绝,粗糙的手不停地捶打地面,身子随着情绪伏在地上又起来,整个人摇摇晃晃如同一片枯叶。


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粗布衫是纯黑色,胸口还别着一朵纸白花,头上盘起来的乌发整齐素净,不加任何银饰点缀。


“你说什么?谁死了?”我对这里的方言不太熟,只听懂了一半。


“她滴仔,聪子。”另一个妇女站出来,指了指地上的妇人,“她仔今早上死在祠堂门口,阿芸说是里们昨天去祠堂碰了阿奶滴棺材,所以才出了事。”


说着又指向我,脸上表情愤慨,“尤其是这个阿妹,女人不得去灵堂,她去咯,害死人辽,她就得负起这个责来。”


我这下听明白了,棺材里那老太的孙子似乎死了,恰好我和柳妄之昨晚上去了祠堂,这事儿是被阿芸捅出去的,这下寨子里的人找上门来,要拿我去治罪。


我转头面向阿芸,冷眼看着她说:“这是你和胡玉芝算计好的吧?你们猜到我们昨晚肯定会去祠堂,就算昨晚没去,今早也会去。所以你早就提前把这事儿告诉了他们,所以无论我们什么时候去祠堂,这口锅都要背定了。”


我就说这户人家这么古怪,怎么还那么热情的邀请我们入住,这不等于将自己的秘密抛到人前么?


原来是跟胡玉芝联起手来,就等着给我使绊子,好以此拖住柳妄之,让胡玉芝能跑得远一点。


那小女孩儿怕是听到了她们的计划,所以刚才偷偷跟我透风报信,想让我快点离开吴家寨。


我望向躲在女人怀里孩子,心绪一度复杂。


阿芸见我一直盯着小女孩儿看,赶紧把她藏到身后,表现出一副害怕又自责的模样,哭哭啼啼的说到:“这个阿妹发现了我妈的事情,非要去祠堂里看看,我拦不到她,她就跟着这个男人一起去咯。都怪我,早晓得不留她过夜了咯……”


其他妇人开始安慰她,说都是我们这些外乡人的错,让她不要怪自己。


我抬手扶额,只觉得头痛。


虽说昨晚我和柳妄之的确去了祠堂,但是我可没碰那口血棺,而且我们只是想寻个东西,寻不到就走了,根本也不打算插手他们的事。


这下突然咬住我们不放,还弄得这么难看,要是真得罪了这位蛇君,他们这些人又能落得什么好处。


聪子母亲被扶起来,胡乱抹了把眼泪,指着我哭喊:“反正就是她滴错,她莫想跑!”


柳妄之一直冷着眉眼不语,见我眉头紧皱,神色苦恼,突然沉声开口:“既然要指责她,起码得在事发现场。”


说着迈开长腿,绕过那些妇女,“走吧,去祠堂对质。”


那些人本来也是要抓我去祠堂的,见状纷纷让开,凶神恶煞的盯着我,前后包围跟着我和柳妄之,就这样把我们“请”去了祠堂。


四合院里来了许多人,穿着黑布衫别着白花的人都跪在灵堂外哭泣,几个用布巾包着头的男人围在一起,对着里头议论着什么。


“来咯,那个外乡妹仔来咯!”


不知道谁喊了一声,跪在灵堂外面的家属全都回头看向我,开始用方言咒骂,情绪激动的甚至要直接冲过来,但被其他人拉住了。


那几个布巾包头的男人从旁边走过来,为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,他走到我面前打量了我几眼,眯着眼说:“我只问你,昨晚夜,你来祠堂没有?”


“来过。”我挺直腰杆,不卑不亢,“但我没碰里头的任何东西。”


“胡扯!”老头怒斥一声,伸手指着灵堂里,“你自己克看!就是因为你碰了棺材,害得兰老太提前回煞,把自己孙子都杀咯!”


人群闻言纷纷向两边散开,我穿过家属让出的过道,看到灵堂里一片狼藉。


贡品蜡烛倒得乱七八糟,烧纸钱的火盆扣翻在地上,那口血棺依旧摆在正中间,白日里棺木的颜色红得十分显眼。


暗红的木棺旁多了块明显的白布,布下隆起,明显是个人的轮廓。


本来对这事还没个真切感,这下亲眼看到确实是死了个人,事情的严重性迎面压来,我脸色微变,转头无助的看向柳妄之。


领头的老人见我不说话了,突然冷哼一声,说到:“看到地上滴人没有?没得狡辩了是不是?”


我正欲开口辩解,柳妄之忽然走上前来站在我背后,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领头老人,嗓音疏冷:“昨夜我也来了灵堂,棺材是我打开的。但你确定,这事儿是人的错,而不是棺材本身的问题?”


“那肯定咯!怎么会是棺材的问题!”领头人听到有人质疑这口棺材,显得有点激动,“我们吴家寨但凡有人离世,都要先在这口棺材里躺个七天,如果回魂成功,死者就会复活,不仅保留生前记忆,还能回到原先的家庭!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是这样做的,从来没出过人命,就是这妹仔昨天去了灵堂坏了规矩,才惊了兰老太的魂,多搞出条人命来!”


还有这种事儿?能让死者复活,保留记忆,甚至回到原来的家庭?


我脑海里倏然闪过阿芸和那个小女孩儿,如果这口血棺真有这样的作用,那这对母女身上的古怪,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。


可是……这种复活的方式明显不太对劲儿啊,就像是一个身体里有着两个魂魄,相互争夺又相互共存,难道,这也能叫做“复活”吗?


“你们老说我坏了规矩,那倒说说究竟是个什么规矩,也好让我冤得清楚明白。”我莫名被扣了口锅,这些人没个正理也就算了,起码得说清楚吧?


“哼!逝者躺进血棺里头以后,女人是不能进灵堂的!否则两阴相撞,是要变煞的!”领头人说完,黑着脸看向柳妄之,“你这个男娃替她狡辩也没用,只有女人靠近这棺材才会出事,她千不该万不该,最不该滴就是靠近这口棺材!”


“来人!把她绑起来!”


领头老人一声令下,先前去阿芸家的那些妇女再一次围过来,一个两个抓住了我的胳膊,摁住我的身体。


“放手!你们要做什么!”我扭动身子挣扎着,眼睛狠狠瞪向她们。


领头人仗着人多势众,也不惧怕面凝薄霜的柳妄之,朝我哼斥道:“既然事情是你害出来的,就要你去解决。你惹怒了棺婆,那就拿你祭棺!”